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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章 :大结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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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回到了宫里思索着太后的话,也只有嗟叹比较多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又是淡定地过了二天,我差了宫女地去请杨妃娘娘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消多久杨妃娘娘也就带到了我的面前,她还是和以前一相的谨慎,一样的小心翼翼,满脸都赔上了笑容。

        行了礼温和地说:“不知道贵妃娘娘传我过来有什吩咐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倒也没有什么,来,喝杯茶吧,这是今的宫里的种植的茉莉花采取而成的,十分的清心,闻起来芬香馥郁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主动给她倒了一杯茶,那香气跟着味一倒出来,鼻尖处就能闻到了清香的味道。

        我遣了所有的宫女下去,朝她微微一笑,看到她脸上有些惊慌,我笑道:“杨妃娘娘,知秋有些贴心话儿想跟你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很客气地说:“贵妃娘娘请吩咐便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倒也是不瞒你的,怎么说我娘也是杨家的小姐,身上也流着杨家人的血,有些事儿我也是不想瞒着你的,我就实在的跟你说了吧,如今北方雪灾甚重,灾民都涌入到京城了,皇上唯恐有什么变化,便要带着我去沐公候那里先住一段时间,今天叫你过来呢,就是想提前告诉你一声,让你心里有一个准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一听,满脸的惊慌,似是不知道整件事情一样:“不会吧,不可能吧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有什么会与不会的,皇上不能让重军来镇压,所以还是选择离开,但是宫里这么多的人,我和皇上一离开这里怕是乱成一团,我想拜托杨妃娘娘好好打理着后宫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臣妾可不敢。”她吓得脸色苍白,然后浑身都有些发抖起来:“臣妾万万不敢插手后宫之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杨妃姐姐,你别害怕啊,我并不是以此来试探你,我倒也是说真的,张喜宝虽然连累到了杨家,但是杨妃姐姐一身清泊独处,不与人结仇,而今在宫里,除了你谁还能掌管后宫呢?姐姐也不必害怕,也就这么一段时间而已。”她真的是十分的警慎小心,但是越小心,也显得她越是心中有鬼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一听还是推辞:“贵妃娘娘,臣妾是万万不行的,臣妾什么也不懂,臣妾还得教导着燕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燕儿是她自已给小公主起的乳名。她还以为我是试探着她,倒是对我和皇上要出行的事,不怎么惊讶,这事可没有怎么传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杨妃姐姐即然推辞不肯,我倒也不好强求了,杨姐姐再喝杯茶吧,甚是香啊。今天跟姐姐坐在一起喝茶,也是一种缘份啊,今天晚上我就要先出宫了,我想带着孩子去我的小屋里面看看,等明儿个皇上出宫再去沐公候那里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姐姐。”我再给她倒满一点,自已也端了起来喝一大口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有些惊慌地端起,却只是沾沾唇,拿在手里好一会才放到桌子上。

        稍会她才回去,我看着那茶杯上一点点的嫣红,甚是叹息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有她才会用这些手段下毒吧,不然很少人会这么防得仔细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娘娘,衣服已经装好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青萝,把他们稍大的衣服都放好,记着哦,一岁一岁的不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青萝应:“娘娘,到他们十六岁的衣服,奴婢都放好了,娘娘放心吧,可是奴婢不太懂,娘娘刚才为什么要放杨妃娘娘走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差这么一刻,东西不用都收拾那么多的。”因为我压根就到不了沐公候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沉默地感伤着:“娘娘,要是皇上在,那多好啊,娘娘也不必这么坚强,也不必面对这些可怕的事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以后你要好生地照顾着孩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别的我不多说,命中注定是如此,那就放手去一拼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还是要先引了杨妃的人马去京城外的阁楼,宫里皆竟有太后看着,她监视着我,一有什么动静我岂能抓得住奸滑无比的杨妃。

        天色越来越是昏沉,车辇在回首阁的前面停下,我带上三个孩子先上了去,随着车辇出了宫,外面的天色,越发的暗下来,风暴就近在眼前了,京城的暗处,藏着看不透的危险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请示的是明天出宫,可是故意提前了一晚上,我知道我身边很多人看着,真可悲啊,贵妃做到这一步,着实是窝囊。

        天黑得快,冷得紧,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,几个小公公和宫女伴着车辇走得极是快,直直地京城而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母妃,栩好久没有去了,还是和以前一样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的,还和以前一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母妃,你说过过年要给我们包饺子吃,那我们什么时候回来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去母妃那可以包饺子吃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三个孩子看着车里那怯生生的小女孩,熙倚着我的怀里打量着她:“母妃,不要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熙还是和以前一样,很喜欢只宠他一个吧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轻笑:“熙儿,她是你的姐姐,叫燕儿姐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宝宝呢?还是姐姐吗?母妃,为什么把她带上啊。”宝宝是一脸的不解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抚着她的脸:“没有什么,宝宝不要问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不想说一个什么好的理由来糊弄,明明我就是想用燕儿来引出杨妃,不然她怎么肯出来呢?

        我不想杀人,可是我也知道如果我不对她狠心,他日她就会对我的孩子都狠心了去。夏君蓝说得对,宁愿坏事做了,也不让伤心事出现。

        请杨妃过来之后,杨妃告诉她的手下要怎么去行动,又或者奸滑如她根本就不会行动,等她回去一会儿了,皇上再宣她去,于是我就把她的女儿带上了车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管世人怎么说我,我是一个娘,我想保护自已的孩子。

        看着那满眼害怕的燕儿,泪水还在眼里打转着,我轻声地说:“不要怕燕儿,我不会伤害你的,你长大了可以恨我,可是我告诉你,事恶到头终是有报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不懂,只是很害怕地缩在角落里。

        熙伸出手去抓她,她怕得要哭。

        栩轻声地说:“别害怕,我母妃最好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其实我不好,我的好只在于我在乎的而已,人都是自私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娘娘,到了。”宫女小声地说着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掀起了帘子,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,灯笼点起来只照得小小的一方莹白,我先下去,再将孩子们都抱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看到缩在角落里的燕儿,轻声地说:“来,我抱你下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要回去。”她呜呜地哭了:“我要母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不想逼她,叫宫女一会抱她下来,牵了孩子在公公的引领之下朝阁楼走去,那里没有什么变化,只是经常会有宫女来打扫,开了门进去,将灯都点亮,让这里变得明亮温暖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上了二楼,宝宝和熙特别喜欢那个摇篮,都争着玩,宫女抱着哭啼的燕儿上来,我叫她们准备炉子什么的,一会自已包饺子吃,如果今晚有人行动,也是三更之后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荒野黑暗中的明亮,最是显眼了啊,招遥着虎狼到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拿着烛火想去每间房里看看,这里有着我很多的记忆啊,生于此,也许就死于此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栩跟了,拉着我的衣服说:“母妃,为什么要带燕儿妹妹来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因为杨妃娘娘一直想杀母妃,而母妃不能让她以后伤害栩和宝宝,还有熙儿,所以母妃要带燕儿出来,母妃要杀杨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?”他一脸的不明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很多的事情,都是解释不清楚的。等栩长大之后,就明白了,但是栩得记着一件事,栩是哥哥,栩不可以跟着妹妹和弟弟一块儿伤心,不管发生了什么事,栩都要坚强一点,知道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他乖乖地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去别的房里,他也跟着来,拉着我的手一直没有放开。

        再转回房里去,看到燕儿也没有哭了,还和熙儿玩得开心,宝宝高兴地说:“母妃,熙儿真有法子,他教燕儿写字,燕儿就不哭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,我们来包饺子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直到洗了脚上床睡,栩都沉默不作声。

        吹熄了烛火,只能听到外面的风声呼呼作响,栩便说话了:“母妃,父皇在哪里呢?为什么父皇不在母妃的身边,为什么父皇不保护母妃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些话说得我心里酸啊,说得我好想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栩,父皇在外公那里,很快他就会回来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又问:“那母妃会不会一直陪着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母妃不知道,鸟儿长大,也会有自已的翅膀,都要学会自已飞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母妃不要难过。”他爬过来,我把他抱在怀里:“栩知道母妃不管做什么,都是为了我们好的。母妃要陪着栩,等栩长大了,就像树一样保护母妃,没有人敢害母妃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栩,你真的长大了,母妃真是开心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轻轻地拍着他的背:“栩,父皇会回来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越夜越是冷,那冷意从四面八方的缝里透了进来,让被窝外面的空气,都变得冷得袭人。

        风声夹着一些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响起,我侧耳细听着,那是沙沙的雪声。

        果然是来了啊,不枉我在这里等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等了一会儿,就听到吱的一声,门轻轻地开了,几个黑影闪了进来,一个个都拿着雪亮的匕首,然后一个掀起了帘子就往里面微鼓的棉被子里刺了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捂着栩的嘴巴,让他不要出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人?”是惊恐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也就是瞬那间,整间房里的烛火大亮,御林军锋利的箭头已经对上了黑衣人,他们惊惶地抖着身子。还是那几个人,还有一个装夏君蓝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皇上驾到。”公公清亮的声音响起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几个黑衣人互相看一眼,想干些什么,我从屏风后面的床上跳下来,出了去冷喝地说:“你们以为死就有用了吗?我已经知道你们的背后人是谁,那不就是杨妃娘娘,你们且看看皇上身边的人是谁?”

        皇上身边的人,就是杨妃娘娘吗,此刻的她是一脸的苍白没有血色,看着那些黑衣人脸上有一种悲戚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杨妃,你还想藏多久?”我轻叹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些黑衣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了,让御林军抓了,然后留下几个守卫的人,便到下面的房里去处置这些事,孩子在睡觉,宁愿他们安睡到天亮,当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。

        杨妃脸色苍白地看着我和夏君棠,这里只有一个侍女青萝,还有陈公公在,我说:“杨妃,你也别藏着什么了,该说的,都说了吧!”

        杨妃沉默,一句话也不说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拧起眉头:“青萝,去抱燕儿公主下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一听,骇得脸色都变了:“燕儿,你居然抓了我的燕儿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在做着伤害我的事的时候,你又是否想到,我也是一个娘呢?他们也是我的孩子,杨妃,你心真狠,张喜宝都让你给利用了,现在你就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吧!我并不想为难你的女儿的,但是如果你不说,我也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,你爱你的孩子,我也爱我的孩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我想争宠。”她低低地说着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一笑:“你还是不想说,这些话我不想再听到,你是不是太相信我真不敢对你下手了,告诉你,人逼急了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真讨厌啊,难道真的要逼我向燕儿公主下手,最不想这般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贵妃娘娘请息怒,都是我一时嫉妒心蒙了良心去,才想着杀娘娘的,我死不足惜,可是请娘娘大人有大量,饶过我的燕儿。”她用力地磕着头,一下一下都是那么的沉重,直至额头上满是鲜血了都没有停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轻叹地说:“青萝,倒杯酒上去,灌给燕儿公主吃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夏君棠抓住我的手,给我以安慰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真的不愿啊,不愿意杀人,不愿意这双手也沾满了鲜血,还是杀一个孩子,那会让我在世的日夜里,都会良心不安的。

        青萝倒了酒,我没有叫停,青萝就一直走到门口,杨妃才呜呼地叫着:“娘娘,不要,我说,我都说。燕儿她只是一个孩子,她什么也不知道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说吧。”我也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臣妾知道皇上是假的,臣妾还知道皇上在的时候,兵权就不翼而飞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的话让我震惊啊,原来夏君蓝在的时候,兵权就不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太后娘娘在路大将军进宫的时候,就暗里派人将军权都偷走了,杨公公是我杨家的人,也是太后最信得过的内臣,张喜宝之所以知道那么多,都是杨公公告诉她的,还有些事儿,是我指使杨公公这么做的。是我怕张喜宝说出了这个秘密,所以杨家就暗里杀了张喜宝。是我,所有的都是我,缘由对你所做的事,也是我。”她痛苦地都说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缘由,那个跟着我,照顾着我的女子,死了那么多年,再提起这个名字还是让我心里有些酸涩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她至死都不肯说出后面的人是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她发过誓的,若是说出来,她的儿子天打五雷轰,不得好死。”杨妃继续地说着:“可是缘由对你还是很忠心,她不想伤害你,换了你的药,她再告诉皇后娘娘你要跟夏君棠走,让皇后娘娘心里吃醋,宫里最是你受宠,皇上最在乎的还是你,可是就连夏君棠的心里也是你,还想和你远走高飞,皇后自然是不能处之不管的,再前些一些毒膏和糕点之事,也是我指便缘由的,缘由这个女人,就是不敢,还做得不好让你给发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缘由为什么要听你们的话呢?”缘由,缘由也是三番二次来提醒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缘由的夫君,就是杨公公的养子,缘由的夫君是个读书人,李家的一个子弟看上了缘由,她夫君反抗,居然活活得就给打死了,缘由里愧疚着。夫君死得早只扔下了孩子和她,杨公公安排她进了宫,以及杨家在孩子的身上下了毒,要让她死心塌地为我们杨家做事,如果她敢做出什么不利于杨家的事,就会让她的孩子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听了心很酸,抓着茶杯的手都有些发抖。

        缘由啊缘由,为什么你就是不敢告诉我这些真相呢?当时的我可以帮你的啊,可是枉死了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,为什么?”我大声地叫着,我很愤恨。

        难道权势就真的可以这么重要吗?重要到连命也不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杨妃轻声地说:“在十年前的时候,宫里来了一个高人,所算的命,都灵验无比,不管你发生过什么,他都知道。太后娘娘也让他算了一卦,那大师说太后娘娘年老不得依,子孙皆亡,家族湮没,太后很生气,叫人把那大师关了起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然后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太后还是心里左想右想不安的,最后还是放了大师出来,再问他:如今我已经权势一方,我皇儿是太子,我路家是三家鼎立中最大的一家,我兄长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大将军,他的军队无往不胜,怎的个年老无依子孙皆亡呢?那大师便说,权势一方不重要,  要的是权倾天下,在兄弟子孙皆亡之下,如果还没有抓住,等待的不仅是年老无依,凄惨黯淡,还是死亡平族之灾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听了这些话心里有些翻涌着滋味,人在一世为了权势作斗,越是害怕那会成为事实,越是会想要抓住,反而就往那些地方走了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时候宫里有个宴会,宴请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可以带着女儿去,但愿能让皇上或者是王公贵族给看上了,也能结成一个好姻缘。杨公公是杨老夫人的兄长,深得太后的信任,他带了我去见那大师,说欲想将我许配给李家少将为妻,不知是否能成?那大师看着我说,这个女孩眉目清秀,透着雍容贵气,他日必将是妃位,切莫乱许。杨公公很高兴,最后告诉他,太后娘娘要杀他,如果他能给杨家算上一卦,他会帮着他逃走,我还记得当时那大师笑着说:你想让我给你们算上一卦有何难,太后的命数你是知道了,你们杨家要想成为大相的贵阀,倒也不是没有可能,只是你们的命中都有一劫,过得那一劫,以后什么富贵都有,还笑着说,在劫数之后,杨家血脉中的一人,必为皇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会这样?”我也轻喃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个大师,就是批我命的人。”夏君棠也说话了:“我问他为什么还要再以宫里来,他说他与宫里有点缘份,他的命数多了,须在这里解了缘份。杨公公并没有放过他,还是照着太后之意,把他杀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也就是因为知晓了天命,所以,都想逃过去吗?

        越是想逃,越是光不了,命运这东西,就是很玄很玄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下面的一切,也就不用多说什么了,杨尚书其实是和太后勾结,利用北边的灾情做事,私吞了粮晌,还有路家的军队,明天就都会涌进京城,揭穿夏君棠的真面目。

        局时会立栩为太子,栩年幼只能是一个傀儡,那她权倾的就不是一方的势力,而是整个天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世间啊,什么才是真正的情啊,这宫里头啊,根本就没有情。

        为了权势什么都敢做,什么都能下得了手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去拿那酒壶,发现自已的手还是在发抖着。

        杨妃,必须要处死。

        很多伤害过的事,已经也变得不重要了,都一一过来了啊。

        夏君棠压住我的手,低沉地说:“让我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,还是我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来,我这一生杀的人,可不算少的了。”他抢过玉壶,再俐落地倒酒。

        陈公公送到了杨妃的面前,她颤抖着接过:“原来我的劫数,却是自已制造出来的,什么时候开始,我就有了恨,有了争夺的心思呢,如果不是那大师什么都没有说,我也不会一步一步地走到现在,皇后梦,也许我死的时候,才能梦到,杨家做了多少的坏事啊,杀了张喜宝的父母,就是因为她很美,要养在杨家,要让她以后能进宫,让她帮杨家得权势我,我的父亲,总是太贪心,我的祖奶奶,总是不满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一边哭一边笑着,然后仰起头,将那毒酒就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青萝,带她去看看燕儿公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药效要发作,还需要一些时间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真不想染污我父亲的小阁楼,血腥之味,却浓浓地充斥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外面的天色渐亮,似乎我听到了脚步的声音,还有马蹄声,轰轰地朝这里走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叫陈公公出去外面看看,我握住夏君棠的手:“你现在赶紧走,这里有衣服,赶紧先换了走,要是天一亮,就谁也走不出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呢?”他低低地问着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笑:“我不走,我一走三个孩子准会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知秋,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知道这么一句话,可惜,我永远都做不到那样子,他们对我很重要,我不忍放弃了他们,我也不忍心看到他们眼中的惧怕,我不会走的,我一走,太后就会派人极力的追查,你也跑不了了,走吧,君棠,好好的活下去,如果你不喜欢做将军的生活,你就不要为难自已,人的生命能有多少年啊,要做自已喜欢的,要快乐一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说:“好,我走,如果我不走,你心里越会放不下,知秋,你曾说过下辈子的事,还算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他问得那么低,我知道他是认真的,我点头:“当然算了,下辈子我们会把这一辈子发生过的所有都忘记了,所有的都重新来过,但请你以后多珍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寻了准备好的衣服出来让他换上,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,笑了一下转身就大步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泪那瞬间又涌了出来,夏君棠你可要好好的活着啊,也许相见,也要等到下辈子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叫陈公公带了他出去,潜伏在外面的御林军已经密扎在阁楼一圈又一圈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独自上了阁楼,推开了窗看着外面的朦白天色。

        看不太清楚下面的人,可是我听到了那笛子的声音,那般的悠扬,如初见他之时一样,还是一样的好听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母妃,要尿尿。”熙醒来擦着眼睛叫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笑着去抱他,在他脸上亲一亲:“尿完再睡,熙要答应母妃,以后不能哭,母后就再给熙包饺子吃可好?”昨天晚上他吃得可多了,吃得我看了都怕他消化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点头,腻在我的怀里,亲昵地磨着我的脸:“母妃,熙儿再也不哭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这小屁孩说话也算数的话,母妃就高兴了,来,告诉母妃熙爱不爱母妃?”

        熙软声地说:“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爱是什么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就是……就是不能没有母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笑:“好了,尿完了,乖乖去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母妃我想喝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再给他倒点水喝,看着他双手抓着杯子,一边喝一边抬眼看我,那眼里带着笑意与依赖之意,心中多感叹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母妃抱着熙儿睡。”他还要求着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抱他到床边与他一起躺下去,没一会他就睡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天,越来越亮了啊,我拉开熙的手,他睡觉的时候最喜欢将手放在我的脸上,就是怕我不见了一样,,起来再将栩微掀开的被子给盖好,将宝宝的小手放入被窝里去,孩子们,我也很爱很爱你们。

        在薰香里加了些东西,可以让他们一直睡到傍晚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轻轻地掩上门,不让外面的冷意到这里,交待青萝,不能随意让人进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外面的宫女看到我出来,轻声地说:“娘娘,杨妃已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点点头,就在那走廊上看着这雪冷朦白的天。

        脖子上挂着的玉扳指取了下来,套在我的指头上,那么那么的美啊,晶莹剔透的宝贝。信物还在,而人却远得让我触手摸不到。

        叫宫女给我搬了琴来,坐走廊上轻轻地弹着琴。

        陈公公急急地上来:“娘娘,那些灾民收到消息,说皇上和贵妃娘娘在此,都涌过来了。但是太后娘娘让路家军队先来一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其实都是路家的人,她只是找一个借口罢了。夏君棠他走远了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陈公公点头:“已经走得远远的了,娘娘,你还是快些……逃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要逃我早就逃了,今天的这地步,我也料想到了,陈公公你曾是皇上最信任的内侍,我怕杨公公不容于你,你也快些逃走吧,假若时日皇上回来,你还是可以侍奉他左右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奴才不走,奴才生为宫中人,死便是宫中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就且好好听我弹一曲吧。”要来的,终是要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战马嘶鸣,溅起了风雪连天。旗子也在眼皮子之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太后来了。”陈公公说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还是轻弹着曲子,只淡定地看了一眼,便收回了眼神。

        不久之后便到了小阁楼的下面,御林军的力量怎么能和那千军万马相比呢?

        我站了起来,看着楼下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杨公公宏亮大声地说:“奴才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,京城军情告急,太后带军前来守护皇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皇上了。”我声音不大,震得众人都讶异。

        太后的马车分出了一条道,直接进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也不知道是谁先说的:“妖妃,自从皇上立了她为妃,天下便怒乱矣,皇上请杀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人叫便很多人都跟着叫了起来,一时之间那声音不绝于耳。

        请求杀妃,呵呵,死我何足惜矣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请贵妃娘娘把皇上交出来。”太后到了楼下,冷然地叫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太后娘娘,这里没有什么皇上,太后娘娘若是不信,便请上来搜查,昨天晚上便是臣妾自已出宫的,皇上的消失,臣妾不知原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太后带着些许的人进来了,也上了阁楼。

        公公报:“太后娘娘,这里只有龙袍,却不见皇上踪影,还发现了杨妃娘娘的尸体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太后凌厉的眼睛像是刀子一样地看着我:“如此妖妃,竟然私下毒杀杨妃,哀家岂能容你。说,皇上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摇摇头:“臣妾不知道。”不能说,不能说,太后会马上派人去接回皇上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只要我一死的消息传出去,林洛水自会带着皇上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啪。”重重的一声响,我脸颊火一样地痛疼着。

        太后冷厉地再说:“真的皇上在哪里?夏君棠哪里去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太后娘娘,夏君棠已经走了,走哪里我没有问他,皇上我也不知道在哪里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啪。”再重重的一下,打在我另一边的脸颊上,痛得我有些发麻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手摸摸脸颊,摸到了湿热的东西出来,太后的甲套里还带着些许的皮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别以为哀家不敢杀你,你这个妖妃,要是没有你,哀家的皇儿也不会背叛哀家,也不会对付路家,今日里哀家岂会饶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知秋不求太后饶命,只求太后能放过三个孩子,栩,宝宝熙都是皇上的血脉,太后娘娘也是一个娘,但求太后娘娘能看着皇上的份上,饶过他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笑了,然后说:“杨公公,抱熙儿过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要。”我大声地叫着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想要去抓住杨公公,二个公公狠狠地将我一推在栏杆前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对着太后跪了下去:“太后娘娘,不要啊,熙儿也是你的皇孙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哀家只是想知道皇上在哪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可是太后娘娘若是找以了皇上,再一杯沉醉,皇上要几年之后才会醒来,太后娘娘,这个天下是姓夏,不是姓路的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冷冷地说:“云知秋,那你就看着你的儿子死在你的面前吧,哀家从妃子一步一步走到了皇后,太后,哀家可深知如果不狠心,等着的下场,就是死。哀家不止只有熙一个皇子,还有栩,还有栩啊。”她低低地笑着,笑得让我心里流着血,又痛又冷。

        熙抱了出来,还在杨公公的手里熟睡着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睡得很熟,很香,安祥的脸容一遇上这外面的冷意,下意识地缩了缩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哭着求太后:“太后娘娘,熙儿是皇上的孩子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二个公公按住我,不许我动,我用力地挣扎,总是徒然无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哀家说过,哀家不差这么一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一手抓起了熙,带着甲套的手指在熙白嫩的脸上轻划着:“长得可真像皇上啊,可惜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要,不要啊。”我大声地哭叫。

        熙和皇上,在我的心里都很重要。

        太后现在才四十多,她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,她不会只让皇上睡三年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人的野心一旦大了,谋朝篡位,又是多顺理成章之事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我的熙儿,我怎么能舍得。

        心很痛很痛,眼前的一切,似乎变成了黑白之色,就连耳边那些吼着要杀妃的声音,也变得很遥远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摇头,泪珠纷落,尚在熟睡中的熙不知道他现在面对的是什么?

        太后欲杀,我心如刀割,怎生的难以选择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在乎这些,而我很在乎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说是不说,哀家没有什么耐性,哀家可也不是吃素的。”她指尖在熙儿的脖子上动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住手。”冷厉的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个身着淡蓝色衣服的男子骑马而来,那声音清响有力,让燥动的千军万马都停了下来,因为,在他的后面,那狼烟滚滚,马蹄声如雷般响,再看到是黑压压的人头。

        太后都有些颤抖了,我也甚至不敢去认,那是他吗?

        是夏君棠还是他呢?我都不敢肯定,我怕换来的是失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皇上,皇上。”被逼在角落里的陈公公喜出望外地大声叫着。

        沐公候坐在马上跟随而来,厉声说:“皇上在此,谁敢作乱,还不跪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众人一骇,看着那马背上的蓝衣人,那以生俱来的君威让他们竟然都跪了下去三呼: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浪一浪的声音,是真的,是他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张开嘴巴无声地大哭着,所有的疲累和痛疼,都一并哭了出来,泪珠迷糊了我的视线,只看到他骑着马往这里跑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听到他上楼梯的声音,气势强得让我也颤抖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是他,是他,一定是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母后,你是在干什么?”他厉声地问着,瞪着太后心中的熙儿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仿若梦醒,那按着我的公公也让皇上吓得放开了我,然后脚软地跪在地上,我扑过去就去抢太后手中的熙,紧紧地抱着。

        太后似乎不相信是他,认真地看着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淡淡地一笑:“母后,朕不该出现的是吗?母后,朕不得不说,朕真没有料到你会如此的狠,什么亲情,什么血缘,抵不过你心中想要的权势,但是母后,你输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最后几个字,让太后踉跄地退了一步,一手扶着好栏杆有些摇摇欲坠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走近我的身边,温暖的手细细地给我擦着泪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么的暖的,是他啊,就是他。

        才抹掉泪,可又一下子泪又盈满了我的眼眶,他什么也不说就把我抱入怀里,抱得紧紧的让我知道他心跳得是如此的快。快得是那么的痛,这个怀抱,可以给我挡风挡雨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下面的乱,沐公候和各位将军在平息着,这么多人肯定是不会杀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母后,你这是什么意思呢?母后你是想垂帘听政呢,还是直接取代夏家江山。如今朕还能尊你一声母后,可是朕对这二个字,是如何的又爱又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太后嘴巴抽搐着:“皇儿,蓝儿,是灾民涌入了京城的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太后还想骗朕吗?那些是岂是灾民,杨尚书和路家一起,把朕派下去的军粮都挡了吞了,所谓的灾民,都是年轻力壮,都是手拿武器的人吗?母后,你是当朕是傻子,还是认为朕没有本事来处理这事呢?三军的兵权,李家,沐家的兵权,都不在朕的手中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太后嘴皮子动了动,不再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夏君蓝又冷冷地说:“你倒是这般对北方的雪灾难民,你就不怕遭天遣吗?母后,利欲薰心到头来是什么样的下场,朕想你比朕还清楚,一杯沉醉,朝中兵权,朕看来,母后真不配再做这个天下的太后,你何德何能,你都做了些什么事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皇儿…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当你要杀熙的时候,你有当过朕是你的皇儿吗?所谓虎毒不食子,你倒是凶狠得连虎也不如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呜呜地哭着,只要抱着他,我就什么也不怕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外面很静很静,一场风波,终是那样平息了去,几十万的大军围镇着,只处理了主事者,也多是路家的将领,以及将杨府的人都囚禁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路家的,还有杨尚书,私吞皇粮策划造反,当诛九族之事,但是人数过于多,夏君蓝只杀了这些相关的人,杨家除了下人,就连所有的,都得遣到边疆充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还哭呢?知秋,不哭了,是朕不好,是朕丢下你一个人,对不起,朕现在回来了,你该高兴啊,是不是傻丫头,来,给朕笑一个,咱不哭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奈心地哄着我,可是我还是很想很想哭。

        笑也哭,不笑也哭,我的勇敢我的大胆,在他的面前瓦崩土解得不见踪影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哭了。”他小心翼翼地哄着:“朕告诉你一个秘密,你就不哭了好不?”“你说。”我依在他的怀里,感觉着他的温暖,他的存在,真好啊真好,他真的回来了,我不是做梦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轻拍着我的肩,轻亲我的额头:“小东西,朕其实离开京城不久就醒了。朕喝酒的时候,还是发现了那只九龙杯不是朕的,因为朕不小心九龙杯撞到了石桌子有一只龙尾断了,朕当时怕先皇责备,就不敢出声,喝酒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将那断尾的龙移到朕的面前,那天朕转着,却没有发现那龙,当下也怀了些戒心。还有一只九龙杯那就是太后所有了,酒闻不出有什么怪,可是朕打小在宫里,什么没有看到啊,母妃害人的招数也就那些,沉醉只要沾了点在白布上,就会有那么点淡淡的红意,可不喝太多,就会醒得快的。朕的兵权,一夕之间居然不见了,太后必是藏得密实的,只有身行险招,才能出其制胜,这可真难为你了,知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听得我是又气又恼,原来他清醒得那么早,可是居然还一直瞒着,有些气恨啊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抱着我又哄:“朕的知秋表现得真好,朕都不知道你可以这么有气魄。”“你少说好话。”我气没有消呢?

        “朕有看过你,可是为了拿回兵权,朕不得不忍住,你以为朕不难过吗?你和夏君棠躺在一张床上,看了就让朕来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说得可是酸兮兮的,我抱着他的脖子:“不要再吓我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不生气了?”他诧异地问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摇头:“我没有那么多的力气来生气了,这么多天,经过了很多的东西,生离死别只是一瞬间的事,我只想要好好地和你在一起,我不要把时间浪费在生气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什么也没有说,只是紧紧地将我抱紧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宫里还有诸多的事,不能在外面多呆,还是匆匆地又回到那个宫里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出宫的时候是视死如归了,回宫多了他在身边,竟然安心地就浅睡着,管他有什么风暴,他回来,他回来就是那一片宁静的天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知秋,知秋。”他低低地叫着我的名字,也把我抱得紧紧的:“不用怕,不会再有什么风雨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点头,什么也不想说,就只要静静地感觉着,他在我的身边。

        夏君蓝不愧也是君王,鬼计多端得连太后也骗了过去,暗里偷回了兵权,还无声无息地控制着京城里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孩子们傍晚醒了过来,栩看着我说:“母妃,栩睡过头了,栩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就笑,抱他起来:“傻孩子,你父皇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亦也笑了起来:“母妃,真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什么好啊,栩变笨了,呵呵,你父皇回来了,就多了个人压榨你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带着孩子去正华宫,怎生的连夜色也变得美妙起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正华宫门口的灯笼光华,是如此的温暖啊。

        进了去公公却说皇上不在,叫我去暖室里先坐一会。

        熙有些不高兴:“母妃,熙不要在这吃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听话啊,好,一会你父皇拿胡子扎你,看你知不知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眨着眸子,眼里有抹期盼。

        还有些红梅没有榭,我知晓他特别的喜欢,就带了宫女去折些红梅回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才折了几枝红梅,正华宫外就听到有争执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皇后娘娘,没有皇上的允许,这里不可随便进出。”“云知秋。”皇后大声地叫着:“你出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么急,那么的恐惧,我丢下手中的梅花就跑了出去,看到路遥披散着头发双眼都是泪,看到我急急地说:“云知秋,你快跟我到太后的宫中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路遥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,甚至也没有这样惊慌过,我什么也没有问,丢下手中的梅花就跟她走,一路上,她将我的手抓得紧紧的,很害怕一样,怕走得慢了,甚至都是跑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路遥。”我轻声地叫她,甚是担心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说话,拉着我跑得飞快,踩着雪差点没有摔倒。

        很快也就到了太后的宫里,守门的公公赫然就换了人,看到我和路遥进来有些惊讶,还是尽责地说:“皇上吩咐了,任何人不得进入。”“本宫得进去。”路遥声音破碎了起来:“一定要进去,我是皇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皇上还特地交待,万不能让皇后进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夏君蓝的确是很擅懂人意,什么都能轻易地猜得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站到路遥的前面:“让我进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守门道:“贵妃娘娘,别让属下为难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皇上责罚下来,我来挡当。”我拉了路遥就进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奔过了花园,直往殿内,但看那外殿,密密地跪着不少的宫女和公公。

        让侍卫通传了,便出来带着我和路遥进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内殿里皇上和太后都站着,太后脸色都如死灰一般。陈公公奉着一个桌盘,上面放着一杯酒还有一个九龙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该说的朕都说了,母后,朕可不想做一个让天下人所指责的不孝君门,母后所做的一切,足以让朕处你以死,只是你依旧是朕的母妃,朕不想用那些法子来对付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路遥忽然抓着我的手,眼里有着一片哀求:“知秋,求求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皇上看了过来:“路遥,她不该死吗?朕如果没有发现这是沉醉,死的就是朕的妃子,甚至是朕的皇子,还会失去朕的江山,事到如今,知秋能说得出让朕饶了她,朕就放过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们都看向了我,我却重重地叹气,喉中如刀割一般的痛,什么字也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的确是,就差那么一点点,我连熙儿都见不到了,就那么一点点,什么也都不是这样的。再回想起那些事,怎生的惊心动魄还让我心有余悸。

        太后有些摇摇晃晃,看着夏君蓝泪也就流了出来:“蓝儿,你再感我一句娘吧!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不说,紧紧地闭着嘴巴不喊。

        太后闭上眼,低低地哭着,除公公将酒捧到她的面前,她举了起来看着说:“这都命啊,都逃不来那个预言,老无所依,众叛亲离,我的兄弟,我路家的子孙,皆都是离我远去,我终了逃不开。”她笑着,然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    路遥也软了下来,伏在我的肩上,那热热的濡湿了我的衣服。

        低低地泣着:“终是逃不开,终是不能保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抓着我的手一松,居然就从我身上滑到了地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着急地扶起昏厥在地上的路遥,叫来宫女急急地送了她回到朝凤宫里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掐着她的人口,不一会路遥就眨了眨上眼,却没有睁开,二行清泪从眼角一直流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路遥,别难过。”我轻轻地擦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一直都是命,都是路家的劫数。”她沙哑地说着:“还是会一无所有,一开始我想逃开,却是逃不开,越陷越深了,知秋,我心里好痛好痛啊。这一切,都是一个错,我不该进宫,我不该动情,我更不该想更多的东西,报应,报应啊!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有些慌乱,我压下她的手:“路遥,不要想太多,你不会有事的,我向你保证好不好?”

        没有做什么坏事,我怎的也不能让皇上处罚她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没有她的偏袒,我早就露了马脚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一开始说过,不能伤害她路家的人,她说她已经没有多少可以在乎的人了,我当时就没有想到太后,可是太后,我真也帮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安静了下来我才离开的,交待让宫女好生地看着,有什么事就过来告诉我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 才出了朝凤宫,就看到一个高大的人提着灯笼站在外面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莞尔一笑,软软地叫:“蓝,你怎么过来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朕来接朕的贵妃娘娘。”他笑得温和,等我跳下台阶,他接住我,一手抱着我的腰:“丢了可不好,要是不记得回去的路,更不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勾勾手指:“想不想听好话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想。”他笑眯眯地低下头,靠在我的肩头上:“朕的知秋,快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想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一怔,手里抱着我更加的用力,然后灯笼一丢将我抱了起来:“朕也想你,知秋,朕的妃子,朕背你回去吧,朕向你保证,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,再也不会让你惊慌,让你害怕,让你一个人出头,让你受尽委屈与苦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的保证,字字听着都是他的真心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蹲下我爬上他的背,手圈着他的脖子:“夏君蓝,我不会再三心二意了,没有你的日子,我才知道我是多想你,我的生命里,不能没有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不要生气,我不要怨恨他丢下我什么的,我只要现在还能抱到他,就是老天赐于的福气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低低地说:“朕真高兴,很高兴很高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声音低得有些沙沙的,我手一摸他的脸,居然有些湿湿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流汗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笑了起来:“朕的宝贝儿。”背着我就狂跑了起来,我伏在他的背上,长长地吁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 真好,他回来了,什么局面都能轻易地扭转了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夏君棠,我负了你对不起,今生,我也就栽在他的手里了,爱也是,恨亦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太后在你的身边,安排了很多你不知道的眼线,朕想找你告诉你危机都没有机会,也不敢冒然让你知道,你这小东西,其实没有什么能瞒得过太后的,初时是一下就给唬住了,后来她没有实证倒是不好说些什么,青吟雪吟救了你,只求出宫离去,朕允了他们,以后不必再让谁来保护你,有朕就足可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在他的背上听着他的声音就慢慢地入了睡,甚至于睡沉得他什么时候去上朝也不知道,暖暖的薰炉里缕缕的香透了出来,花瓶里还插着带着融成雪珠的红梅,阳光爬上了窗格,安静得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惊心动魄的事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真好,一切都回了原样。

        太后喝下了沉醉,这一次可不是像夏君蓝那么奸滑,她全喝了下去,足足要三年后才醒来,三年后路家已经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一次诱出了杨家暗里蛰伏着的兵力,还有路家的实力,夏君蓝会因这些事还有得忙,可是只要出来了我觉得这些善后的事,他处理起来也会游刃有余。

        被窝里很暖和啊,缩着我都不想起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皇上。”外面的小公公轻声地叫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好听的声音响起:“贵妃娘娘还没有醒来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回皇上的话,娘娘还在安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笑声很低,却传了进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轻步进来摸摸我的脸颊:“你这只大懒猫,懒性又发作了,张开嘴巴吃点东西再睡。”我张开眼睛看着他:“这样会不会太宠过头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摸摸我的发:“小东西,朕告诉你啊,要想马儿跑得快,就要给马儿吃草,所以先宠宠你,必然是有事要可做的,让你懒个够,朕宠个够了,你就得管起后宫的事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心里轻轻地一笑,连被子让他拥起将我抱了起来:“可是朕怎么能宠得够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甜丝丝的味道让我叹息,伸出手摸站他的下巴:“我竟是不知道,我会那么的爱你,爱上你,给你予我快乐,也给你予我以伤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亲亲我的手:“经过那么多,朕也学会了要怎么去爱,不然手中的宝贝再一次不见的话,那朕就会后悔不已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杨家与此事相关的人,几乎不是杀头就是充了军,无关的人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再重罚了,至于路家,各处的势力都收拢起来,路家的那些将军,也各有处置。

        宫里的一切,又很快地平静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年初六的时候,夏君蓝告诉我,皇后想要出家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还一脸的不相信:“你别骗我,我才不信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看,这是她写的折子。”他拿出一样东西给我看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忽忙就放下盘起的脚,急急地寻鞋子:“我去找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知秋,你急什么,她爱去让她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的啦,我得去看看,皇上我不逼着你爱她,喜欢她,可是我和她之间,终究也是姐妹一场,我去问问她,不会无缘无故想出家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急急地到了朝凤宫,怎么劝说路遥还是说:“我心意已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路遥,你还有今儿啊,你可以常出宫去看看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苦涩地一笑:“想你我姐妹二人,倒也是一前一后出宫,结果却是大不同了去,知秋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,出家安知不是对心最好的解脱和救赎,每一个晚,我都痛得睡不着,知秋,你不明白,我心里痛得让我再也承受不了了。”“我去宣御医,还有林洛水,让他们来给你看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这样的。”她闭上眼睛:“你不知道,那天晚上我看着孩子是那样的痛苦,我忽然想,他活在这个世上是为了什么?有无尽的嘲笑和恶意等着他,现在还那么痛苦着,倒不如……。她停顿了好久,才颤抖着说:“是我亲手杀死了他,我亲手杀死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要再说了。”我抱紧瘦产弱的她,泪滑了下来:“路遥,你不要再说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大哭着我,像个孩子一样呜呼地大哭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怎么也没有想到,会是路遥亲手杀的,她是多疼爱孩子,多保护着那个孩子啊,要她下手,岂不是拿下着刀在捅自已的心窝儿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想了不想了,痛啊,紧紧地抱着她,她颤抖的身体是那般么的瘦削落寞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要去洗罪,知秋,我夜夜恶梦,我看到我的孩子…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拭起的泪,又滑下她的脸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嫉恨蒙蔽了我的眼睛,我已经忘了我想要什么,我已经忘了当初的我了,什么大师断言路家得不到权势将会湮复,权势才是颠覆的欲念,一发不可收拾,我想清净,清清净净的去诵经念佛,我双手污垢不堪,我要洗干净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不知要怎么安慰她,紧紧地抱着她,给她以力量,似乎我也没有什么要阻挡她的理由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想出家,对她是一种解脱,那真是好。

        初十的时候,路遥离开了皇宫出家,忍痛去送她,她告诉我,出得宫一门,竟然多轻松一门。还是那宫门,我们初进来的时候,就在那里选秀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们都叹息,她说:“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才能出来,我也并不是一无所有的,知秋,以后好好的珍惜和皇上的感情,宫里有着太多的女人,想要得到皇宠,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,一个杨妃,张喜宝之后,又还有很多很多的女人,皇上也算得上是专情的人,相信他,总不会让自已吃了大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沉重地点头,花一样年纪的路遥进来,却这般心身俱碎的地离开,唯有教人长叹啊。

        看着马车往外面走,宫门也关了上来,我回头看着静静的白雪,在无声的黯淡着。

        天下政权之事,总是会引得血雨腥风,多久之后我还在想,最聪明的也莫过于我的父亲沐公候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偶有一天心血来潮,想着亲手帮夏君蓝整理一下衣服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满满的衣服看得我乍舌,靴子什么的,也是放得齐齐的。

        翻着就碰到一木盒子,我好奇地想打开来看。

        夏君蓝却是手快地挡住:“别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,不看就不看。”我放回去,眼角还扫了二下。

        好一会他又说:“你还是过来看吧!”

        笑着打开,看到一盒子的碎片,那是和我挂着的玉扳指质地一样的东西,不过是碎成片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挑起眉头看他,这是怎么一回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低头拥着我:“皇后,朕向你坦白,当初这玉扳指本就一对儿的,号称是其双,因一模一样世上只有这么一双玉扳指而出名,也之所以才珍贵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唬弄人的功夫,可真够是一套一套的啊!”够混蛋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当初还拿着玉扳指说得那么的深情,现在真想敲他的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朕的皇后不要生气,气坏肚子里的孩子可就不好了,知秋今儿个京城来了个弹琴十分厉害的人,只有九指却能弹出神来之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可能是师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安知呢?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几岁了,夏君蓝,瞧瞧这话,我怎么听着带有酸味啊,连熙都不如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笑了开来:“好吧,如果是他,朕亲封他为天下第一琴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似乎真的很幸福,心里还是会想起夏君棠,想他过得好是不好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站在烟波高处,看着底下的宫阁重重,而另一侧,却是熙熙攘攘的京城胜景。

        谁光着脑袋从哪里走过,谁用玉笛吹得一曲珍重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寻了笛声而上这高阁,看着底下的烟波重重,一张张脸走马赶花地从眼前掠过,最终停在你之身上,那是多么的详和,衣袍素朴,大步而行起,光光的脑袋在白花花的阳光下,是温和与安淡,吹着笛子宫门前的大街而过,他回首看,看不清楚彼此的脸,回首,却也就是一种缘份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笑得心里有些酸,他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,他现在出家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,只要这是他所喜欢的生活,那不要替他伤心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下了阁走在百花丛中,笨重的身子走得有累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告诉夏君蓝,我看到夏君棠了,他出家了,他轻叹一口气:“终也是逃不过那大师的断言,知秋,当初大师在宫里断言,他告诉朕,如果朕没有抓住天下所有的权势,那么朕这王朝,也会毁之于手上,朕不能成为千古罪人,朕就必须得狠心,他说他已经给朕下来了一步棋,别的就要朕自已去行走,风雨后会让大相朝别有一番新气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都过去了。”我轻声地说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一场逼君的战乱,夏君蓝的暗中策划中,几十万大军就平息了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过去的很多事,我希望那些伤害可以越忘越淡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还有什么秘密没有告诉我的?”我好奇地问他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挽扶着我出来了白花如雪的地芍药园:“朕可没有,这不,新来的那女人,朕也告诉你了,番帮进贡的,朕看着也是妖里妖气的,朕会将她赐给为朕效命之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看着他那假正经的脸,还带着些许的委屈一样,就觉得好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朕觉得怀胎的女人最美了,知秋,生个公主吧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以为你是谁啊,说生什么就生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朕是皇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皇上就可以吗?

        “朕想要儿子便是儿子,想要公主便是公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真嚣张,树大多枯枝。”他一路回去,就认真地在思索着我话里的意思,有些紧张又有些惧怕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轻笑,什么也没有说。

        当年那一场绑架,和路遥被掳,那些人不就是他的手下么?想借机探出路家在京城几分的力道,太后很不负他所忘地赶到了,然后再说杀我放路遥,他不好收尾怕是露了马脚,让公公去做这事,奈何那二个人却是陈公公找来的市井之辈,还真是混蛋得要杀我,要卖掉我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些事,过了也就算了吧,我能有多长的时间活着。

        每个人的话都应了灵验,我的十年,也会一转眼就到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有他的秘密,我亦也有我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我已经不想去记恨太多的事,我宁愿静下来,和他喝一杯茶,或者是看着他教孩子们骑马,教他们打仗什么的,人生最大的幸福,莫过于是这样安静的午后,眨眨眼皮子醒来,看到所爱的人就伴在身边,他手里抱着一个孩子轻哄着,满脸都是慈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海棠不哭,你看母后醒了。”他抱了过来,一手擦去我嘴角的口水:“做了什么梦,朕来了你都不知道,小家伙可醒了很久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做了一场富贵梦。”我笑着接过我的宝贝女儿,黑白分明的眼眸十分的漂亮。

        做了皇后,夏君蓝最宠爱的皇后。

        看着一年,二年,三年……就这样十年转眼就到。

        忽尔发觉真的好累好累,我不想再动身子什么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来看我的时候,我总是嗜睡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弹我的脸:“怎么越来越懒了,今儿个的海棠花可都开了,海棠抱怨说你不带她去看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很困,蓝啊,我老了。”我感觉我真的很老很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快要离开了吗?所以我变得如此的慵懒,人终会有一死,坦然面对倒也是没有什么的,我抓着他的手:“过几天的选秀,你在宫里挑个人去处理吧,我觉得好累好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一脸的担心,摸摸我的额:“朕宣林洛水回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真的累了。”我笑着轻哝:“你陪陪我就好,我老是作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梦到很多很多的人,还有第一次参加的那场盛宴,太后,沐贵妃,路遥,李妃,杨妃,张喜宝,还有缘由,很多很多的人都在,我梦到她们依然是笑魇如花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么多年来,我还是没有适应这些生离死别。

        越是年纪老了,越是觉得力不从心,我在后宫是忐忑着处理事务,半点马虎不敢出,一场春雨让我犯了人困,不想起床,不想说话,不想吃东西,心情也变得很悲哀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母后。”门外清朗好听的声音传了进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夏君蓝应声:“栩,进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栩进了来,已经是一个十七岁的大孩子了,越发显得我老了啊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微笑地看着他:“栩儿,别担心母后,母后就是犯了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栩请了京城的大夫来给母后看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没事儿的。”我将头埋入枕间。

        栩眼里写着痛过:“母后是存心要让栩和远处的熙担心吗?宝宝和熙也往京城赶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白夏君蓝一眼,怪他多事说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担心抓紧我的手:“知秋,你忍心看着栩担忧你吗?让大夫看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是不想啊,要是大夫诊出我没有多长的寿命,那他们会多震惊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栩你可是得尽你父皇的真传了,也学会了逼迫母后,不过母后有一个要求,只能让你在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夏君蓝惊异:“知秋,我才是皇上,是你的夫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管,不然我就不年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又要缩入被子再睡,他无奈地将我揪出来:“好吧,朕出去,栩你先在外面等一等,让你母后梳洗之后再进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栩出去他抱起慵懒的我,拿着梳子给我轻梳着长发,拧了巾子给我洗净脸,手指摸摸我的脸:“知秋,朕每每抓住你手的时候,就会想起一句话:握子之手,与子皆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抓住他的手,紧握一下:“你出去吧!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有些担忧,还是起来出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栩和他那年轻的夫子朋友进来,恭恭敬敬地拜见了我,也不敢抬头看。

        伸出手腕,从轻纱里探出去让那人给我把脉。然后我跟栩说:“栩,人皆古有死,母后打小也就告诉过你们,今天的事,可不能说出去,万不能让你父皇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栩没说什么,只是那双手,微微地颤抖着。

        好一会之后,那年轻的夫子放开了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别说出去了,这事,你心里有数就好了,人生自古谁无死啊,是不是?”我先声夺人地说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夫子有些为难:“皇后娘娘,这事是瞒不了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知道是瞒不了啊,我坦然面对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草民的意思是,这事瞒不了皇上,瞒不了所有的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恭喜皇后娘娘,皇后娘娘有了身孕,喜脉十分之明显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无语了,真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这年纪啊,栩都十多岁了,熙也十多岁了,我竟然还怀了孩子。

        脸上火烫火烫的差红,栩偷偷地笑了起来:“儿臣恭喜母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栩你讨打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这算不算是老蚌含珠,这算不算是老来又生子,唉,真是教人惭愧至极啊。

        有孩子这是好事,但是十年之期即在眼前,只怕是我的孩子还不到那个月,我连生下他的机会都没有,怎办?我又焦急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母后,什么也不要害怕,有父皇,有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栩啊,你现在要做的事,就是急急写了信,让那不孝子熙还有宝宝那野丫头不许回来,有多远还给我走多远去,不是说外面精彩吗?让他们精彩个够。”还以为我生病了,谁知道…… ̄▽ ̄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管了吧,即来之,就安之。

        窗外微微的动静让我们侧目看,那偷看的人,不是皇上又是谁呢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出三年,太后仙逝,万民同悲,皇上大赫天下,奋力发展农种,治理天下,让大相王朝成了盛世王朝。在栩协助打理皇务的时候,纯仁皇后沐秋病逝宫中,皇上悲伤永不再立后。

        栩是很聪明懂事的人,他亦也有自已的思想,他主动上折子要打理皇务,此举经起哗然大波,可是皇上出期意料地应允。

        又下雪了,那细雪,轻轻地飘落在院子里的梅花枝丫上,衬得那艳红色的梅花灼然如火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有人知道曾经在某年的细雨之下,发生过什么样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世事的洪流,轰轰地推着人不断地往前走,要适应很多的新东西,就得忘记很多的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身体的痛疼忽尔变得微小,我一用力感觉孩子出来了,哇哇响的声音满房都变得鲜亮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外面的稳婆说:“恭喜夏老爷,老夫人生了个千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还老夫人……欲哭无泪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夏老爷不用哭,虽然说你们上了年纪,不过呢要想生个儿子,可以两接再励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绝对不要再生了,难道真要我生到白发苍苍,夏君蓝他敢哭看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走了进来,眼里还带着湿润:“娘子,是个女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要再生儿子。”我闷闷地说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产婆抱着我女儿过来:“夏老夫人啊,这其实呢,女人能生是福气啊,你看夏老爷虽然上了年纪,却体貌不凡,再说也是个文人,总得有个人继续香火,可莫要让夏老爷纳了小妾给他生儿子,老夫人你身体还不错,硬朗着呢,再生吧,明年我再来给老夫人接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滚。”我气恼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转回头看着夏君蓝:“你敢纳小妾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家有母老虎,岂敢。”他笑着亲亲我的手:“娘子,有你一个,足矣,别说你喜欢那句话,愿得一心人,相首到白头,我也是想的,再等二年等栩更能担当,那为夫的就好好带着娘子女儿去四下为家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蓝,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笑,细细地亲吻着我的手心,低声地说:“知道你不喜欢后宫,知道你一直使劲让自已快乐着,朕也想着,放下,解脱,未尝是一种更开心的生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愿得一心人,相守到白头,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外头的雪,越来越大,他关上窗:“你现在坐月子,我这做夫君的可得把你侍候好,不然落下了病根,你还得再生一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转头看着女儿那皱皱的小脸,却睡得是那般的安详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轻声地说:“我告诉你一个秘密,栩的一个妃子,也怀了孩子,可真所谓怎么说啊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许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也再也不要生了,我真的老了,而他们也能展开翅膀在天上飞。

        我闭着眼睛,依然能寻到我的幸福,夏君蓝,相守一辈子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栩作了太子,以后还会是皇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有能力,有魄力。

        很小的时候他就告诉我:“母后,栩知道母后最喜欢什么样的生活,栩要让母后过上那样的生活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的熙和宝宝,喜欢远行的人,喜欢外面精彩的生活

        是一种幸运,爱得深恨得深,最终还会相守在一起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很嚣张地摸着我的青丝说:“除了我你还能爱谁,你满头白发了,你要和我一起到很老,老到让你尖叫,我白头发白花你牙齿摇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会换牙的。”海棠说:“我就换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们对视一笑,老了,也就够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活了这么一辈子,也会足够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很想去西北,再养羊,还想去南方,看水榭楼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。”他画着手中的画:“不过你要是用度过于挥霍,那你就等着吃冷水馒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有钱啊,我儿子女儿给我好多好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垂涎地丢下笔:“秋,我们去吃一顿好吃的吧,为什么那些死小子,从来不孝敬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因为你成了糟老头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这老太婆。”他叉起腰:“我还年轻力壮,我还要再接再励生个儿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真够不要脸的了,看海棠都不好意思地埋头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娘啊,你不要再生了,熙哥哥在江南让女人追着跑,是想要做奶奶,也想要一起再做娘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夏君蓝诅咒:“那死小子风流成性,定是得了你娘的真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还是那样,争吵的生活竟也别有味道。

        出了宫,过这样的生活,觉得全身都轻松啊。

        十年的富贵,其实我觉得现在的我,才是这一生中最美妙的时光。      笔趣阁手机端    http://m.biquwu.cc